程曉龍把飯菜打包以後，帶著沈池墨回到軍區大院。

走到軍區大院門口的時候，程曉龍蹲下身子，一臉鄭重地盯著沈池墨看，“一會兒我把你還有這些菜放在你家門口，我還有急事兒，就不進去了。”

“舅舅你舍得把我自己一個人扔在門口嗎？”沈池墨拉著程曉龍袖子不松手。

“舍得！”

沈池墨：“……舅舅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？”

“沒良心，怎麽痛！”程曉龍給出答案。

沈池墨一看，“舅舅，菜為什麽送到我家，為什麽不給姥姥？”

“小墨啊，舅舅一定給你弄個好的金鏈子，你跟舅舅可是一夥兒的。千萬千萬不能讓家裏人知道我今天去相親，記住了嗎？”程曉龍囑咐，“這要是讓你姥姥知道我去相親，一定得刨根問底，那樣你舅舅得多慘。”

沈池墨想了想，“好。”

程曉龍捏了兩把沈池墨白嫩嫩的小臉蛋，“小墨真乖。”

程曉龍鳥悄地，佝僂著身子，把沈池墨送回去，壓低聲音，“舅舅回部隊挨訓去了，小墨，祈禱你舅舅我還能活著見到你吧。”

說完，繼續佝僂著身子跑了。

沈池墨看他舅舅跑到拐彎的地方，還探出個腦袋，就知道他舅舅不放心他。

沈池墨推開房門，“媽媽，我回來了。”

程曉龍看見沈池墨進了屋，這才放心離開。

程曉艾聽到動靜趕緊出來，就看到沈池墨一個人站在門口，“你舅舅呢？怎麽就你自己？”

“媽媽，來幫忙，舅舅買的菜。”沈池墨伸出小手指著地上打包的菜。

程曉艾這才看見，把東西拿回去放進廚房，還特意打開看了看，發現好好的菜都沒怎麽動。

“小墨啊，你舅舅怎麽突然把你帶出去了？我看這些菜都沒怎麽吃。”

程曉艾惦記一中午了。雖然知道她弟弟一定能照顧好孩子，但還是免不了擔心。

她這個弟弟風風火火的，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麽？這兩年明明穩重多了。

“我也不太清楚，媽媽你還是有時間問舅舅吧。”沈池墨不想騙他媽，反正他現在這麽小，搞不懂也很正常。

程曉艾也沒多想，“那你舅舅呢？”

“他說部隊有事兒，先回去了。”沈池墨說完四處轉了轉，“爸爸呢？”

“爸爸吃完飯回部隊了，爺爺帶著你姐姐出去轉轉，一會兒該回來了。”程曉艾說道，“小墨累了吧，要不要睡午覺？”

沈池墨點點頭，“好。”

等到再去幼兒園的時候，沈池墨如之前一般一直板著臉，卻驚喜地發現，徐蕊幾個小姑娘不使勁兒往自己跟前湊了。

只要自己不笑，她們好像怕惹自己不高興似的，一般都會繞著他走，雖然還是時不時地往自己這兒看。

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。

沈清淺依舊是每天跟王鵬飛他們一起淘，不過沒多久，沈池墨發現，沈清淺他們玩的隊伍逐漸壯大，已經不僅僅是大班那幾個小男生了，連小班的比較好動的幾個小男生都跑去和沈清淺他們一起玩。

而大班和小班裏稍微穩當一些的小男生，私下裏湊到了一塊兒。

放眼望去，那就是兩大陣營。

如果沒感覺錯，還有一種勢均力敵的架勢。

更讓沈池墨哭笑不得的是，兩大“勢力”的“首領”王鵬飛還有葉青紛紛向他扔出橄欖枝，想要招攬這個幼兒園裏，唯一一個沒有加入任何“組織”的男生，好壯大自己的力量。

能不能讓沈池墨加入他們，成為了兩大“勢力”彰顯自己在幼兒園霸主地位的關鍵！

沈池墨哪裏可能參與這種小孩子之間的游戲，幼稚又無聊，自然是誰都沒答應，要多酷有多酷。

這事兒一直拖到了放寒假，王鵬飛和葉青都沒得到沈池墨的認可。

本來幼兒園通知放假對這些小朋友來說是再高興不過的事兒，小姑娘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，教室裏還能聽到她們相約一起玩的聲音。

可是大班和小班裏的小男生們就不是那麽高興了。

王鵬飛和葉青紛紛召集了自己的小夥伴，說什麽都要在寒假裏搞定沈池墨。

王鵬飛和沈清淺關系好，還特意拉著沈清淺讓她去勸勸沈池墨，跟他們一起玩。

沈清淺聽了以後直搖頭，“我弟弟只能幹自己喜歡的事兒，你們不準欺負他！”

關於沈清淺的強硬和霸道，王鵬飛已經深深體會過，既然沈清淺不幫忙，那就自己親自出馬吧！

然而，王鵬飛他們打錯了算盤，因為程曉艾所在高中沒放假，程姥姥聽說幼兒園放假了，直接把倆孩子接走了。

王鵬飛和葉青他們一連到老沈家找了好幾天，都說沈池墨沒在家。

倆人只能幹瞪眼，在過年前，兩大“勢力”還相約打了一架，還沒等分出勝負，就被各自家長發現了，拎回家一頓胖揍，給新年添了新的別具一格的禮物。

沈清淺和沈池墨在姥姥家一直待到程曉艾放假，這才被程曉艾接回家。

過年之前，程姥姥特意去給自家外孫子外孫女買了新衣服送去。

沈天河給自家孫子孫女準備了新鞋，與往年不一樣的是，這次買的是皮鞋。

本來程曉艾是不同意沈池墨他們這麽小穿皮鞋的，一是皮鞋太貴，小孩子真沒必要穿那麽好的；二是皮鞋相對比較硬，小孩子骨頭軟，穿得多影響發育。

不過沈天河說了，過了年倆孩子都四歲了，不礙事兒，也不總穿。

沈天河給沈池墨買的皮鞋是黑色的，給沈清淺買的是時下最流行的紅色小皮鞋，圓頭的。

沈池墨道了謝就把皮鞋放了起來，沈清淺盯著這雙紅色小皮鞋，笑瞇瞇地眼睛瞇成一條縫，捧著紅皮鞋不撒手，一連三天摟在被窩裏，說什麽都不撒手。

沈池墨頭一次見到沈清淺對除了變著花樣淘氣以外的東西感興趣。

大年三十這天早上，沈瀟才從部隊趕回來。

程曉艾給劉桂英放了假，讓她回家好好過年。

程曉艾老早就把沈池墨和沈清淺喊了起來，不讓他們賴床，自己燉了白菜豆腐，一家子吃了飯，收拾妥當以後，熬了漿糊，沈瀟和沈天河去貼對聯。

這麽好玩的事兒，沈清淺當然不想錯過，捏了個小刷子，說什麽都要自己貼。

喜慶的日子，也不好訓孩子，沈清淺那是無所畏懼。

沈池墨走到沈清淺床邊，拎起她那雙視若珍寶的紅色小皮鞋追出去，“你要是淘氣，我就把這個扔掉。”

沈清淺嚇得，扔了小刷子趕緊去搶沈池墨手裏的皮鞋，“你還給我！”

沈池墨根本跑不過沈清淺，走到水盆前，把皮鞋騰空放在上面，“你再追，我就扔進去。”

沈清淺撇撇嘴，“我不追你了。”

“那也不準瞎胡鬧去搗亂。”

“好。”沈清淺點點頭，像個乖寶寶。

沈池墨這才滿意了，把紅皮鞋遞過去，“這才是好姐姐……”

沈清淺卡巴卡巴眼睛，沒去接皮鞋，而是一把抓住沈池墨的袖子，張嘴就是咬。

沈池墨皺皺眉，“不愧是屬狗的。”

沈清淺一聽不樂意了，松開嘴，“你才是屬狗的！”

“咱倆一個屬相。”沈池墨揉揉自己胳膊，慢悠悠晃回了屋。

“你們倆，大過年的在那兒吵什麽呢？”沈天河一進屋就看到倆人跟鬥雞似的，互相瞪眼。

沈池墨聽到沈天河說話，探出個小腦袋，笑瞇瞇，“爺爺，姐姐在跟我討論屬狗的問題。”

沈天河樂呵呵，“今年過年就是虎年了。”

“大老虎嗎？”沈清淺問道。

沈天河點點頭，“對，大老虎。”

“電視上看見過的大老虎？”沈清淺又問了一遍。

沈天河繼續點頭。

沈清淺低著腦袋，不知道是在看自己手裏的紅皮鞋，還是盯著地板，突然跑進廚房摟住程曉艾大腿，嘟著嘴，一臉不高興，“媽媽，我也想屬大老虎，不想屬狗。”

程曉艾正準備年夜飯要做的菜，突然被抱住，耳邊是自己閨女控訴的聲音，一時間是苦笑不得，“為什麽啊？”

“狗太弱了，我想當大老虎。”沈清淺委屈巴巴。

程曉艾蹲下來，“可是你不覺著小狗很可愛嗎？”

“不覺著。”

程曉艾突然啞口無言。

沈池墨走過去，“你想屬大老虎可以啊，那樣我就可以當哥哥了，太好了。”

“憑什麽？我是姐姐！”沈清淺是絕對不想當妹妹的。

“因為你屬老虎啊，屬老虎是今年出生，那就是妹妹了。”沈池墨像模像樣地說道，“不過這樣也好，我終於能當哥哥了，你自己去屬老虎吧。”

沈池墨說完往屋裏走，沈清淺不幹了，追在後面喊，“不，我要當姐姐，我不屬老虎了！”

程曉艾他們看著這倆小不點兒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。

年夜飯是程曉艾和沈瀟一起做的，一共八個菜。

這一大家子難得過年能在一起吃個團圓飯。

沈瀟下部隊這麽多年，這是頭一年回家過除夕，一家人別提多高興了。

吃了飯，程曉艾給倆孩子換上了新衣服。

沈清淺終於穿上了自己惦記了好幾天的紅色小皮鞋，美滋滋地在地上蹦。

不過沒一會兒沈池墨就發現不對了，沈清淺穿著皮鞋滿屋子走，跟平時不太一樣，腿擡得老高，踩在地上啪啪作響，聽著就知道用了多大力氣。

沈池墨怕她明天腿疼，“好好走路！”

沈清淺趕緊搖頭，“不行，我今天穿皮鞋了。”

“穿皮鞋就不會走路了？”沈池墨表示搞不懂沈清淺的腦回路。

沈清淺笑瞇瞇，“穿皮鞋，高擡腿，鑲金牙，咧大嘴！”

“……誰說的？”

“姥姥家對門那個劉奶奶。”沈清淺說道，“所以我得高擡腿，弟弟，你快來跟我一起。”

沈池墨：……拒絕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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